新能源汽车的“心”何处安放？动力电池回收市场未来几年将达千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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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多粥少”是废旧电池回收行业发展中遇到的难题之一。

多年前，李长东在打工时，发现电池厂大量的镍氢电池废料或边角料无法处理，于是萌生了创办一家废旧电池回收公司的想法，并成立了广东邦普循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邦普循环”）。起初，邦普回收的废电池主要来自MP3、MP4、手机等消费电子产品。他没想到，邦普循环有一天会和新能源汽车联系在一起。

近十年来，国内新能源汽车发展迅猛，销量从2013年的1.76万辆跃升至2022年的688.7万辆。公安部数据显示，到2022年底，国内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全国将达到1310万。据乘联会预测，到2023年底，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将突破2000万辆。

被称为新能源汽车“心脏”的动力电池，寿命一般为5至8年。近年来，新能源汽车废旧电池回收利用逐渐增多。根据研究机构与伊维经济研究院联合发布的《中国废旧锂离子电池回收拆解梯次利用产业发展白皮书（2023）》，废旧锂离子电池实际回收量中国2022年为41.5万吨，同比增加41.5万吨。增长75.8%，全行业市场规模增至154.4亿元，同比增长182.8%。

随着动力电池退役高峰期临近，业内普遍看好废旧锂离子电池回收利用前景。华安证券预计，到2030年，电池退役量将达到1695亿元，回收市值将达到1695亿元。一些券商和咨询机构的预测更为乐观，认为2025年行业规模有望突破1000亿元。

然而，动力电池回收行业的发展仍面临诸多问题。大东时代智库（TD）罗焕塔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整体电池回收需求将呈现爆发式增长。监管不统一等问题。

数万家“小作坊”抢饭碗

近年来，动力电池原材料价格波动剧烈。其中，碳酸锂价格从2021年的5万元/吨飙升至2022年11月的60万元/吨左右。今年以来，该原料价格一度暴跌至20万元/吨以下，且近期反弹至30万元/吨附近。

2021年以来，退役动力电池成为回收企业的首要目标。在利益的驱使下，珠三角等地的小作坊、黑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上演着“价高者得”的游戏。

第一财经记者曾暗访东莞一家近30名员工的小作坊，目睹了工人们用铁锤砸碎废旧动力电池托盘的情景。防护服。这些看似简陋的小作坊或“黑作坊”都参与了底盘拆解、电池拆解、粉体加工等环节。

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的容量一般在50~（1kwh=1千瓦时）范围内。一些小作坊平均每度电的采购价格会比大企业高出几十元。购买一块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的成本往往比正规军高出数千元。

“这个行业还处于野蛮生长期，在竞标废旧电池项目时，价格高者胜出，小作坊在技术、环保、安全、设备等方面投入较少，相比之下，整体运营成本高正规军的价格明显高很多，所以小作坊可以高价抢走很多废旧电池。”邦普自行车副总裁余海军近日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僧多粥少”是当前行业发展遇到的困难之一。

目前，有多少企业在“抢菜”？爱奇查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4月16日，登记“电池回收”的企业有51621家。伊维经济研究院研究部总经理、中国电池产业研究院院长吴辉近日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个规模超过百亿的市场目前有数十个数千家企业，但规模较大的企业只有一两百家，进入工信部白名单的企业只有88家，而且大部分是小作坊。

根据天风证券新能源汽车报废系数测算，2022年我国应报废新能源汽车约39万辆，但可核查的报废新能源汽车数量为9万辆。

如此大的数据偏差，与很多报废汽车流入“黑市”或小作坊有关。对此，有业内人士分析，锂属于小金属赛道，其价格相对容易被操纵或扰乱。一些小作坊高价收购废电池，囤货惜售，哄抬价格，影响行业健康发展。同时，与小商小贩、地下作坊相比，正规动力电池回收企业的环保和安全成本也不容小觑。

有关专家做过测算。按照目前的技术，碳酸锂在30万/吨到40万/吨之间，可以保证动力电池回收企业的盈利能力。去年，虽然锂价一路飙升，但不同回收参与方在技术、渠道、成本、设备等方面存在差异。部分动力电池回收企业甚至龙头企业反映，成本快速上涨，盈利不易。

目前，白名单上的邦普循环、创业板等行业龙头企业复工率均在90%以上。其中，邦普循环的镍、钴、锰回收率达99.3%以上，锂回收率达90%以上；钴回收率超过98.5%，锂回收率超过90%，镍钴回收率超过98.5%。虽然技术不断突破，但利润空间有限。

于海军说，一些小作坊争夺货源，扰乱了市场。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邦普循环仅赚取有限的加工费，靠微薄的利润度日。不过，他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废旧电池回收产业正在向技术密集型、资金密集型产业转型升级。在研发和技术上不断取得突破的正规军，未来将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目前，动力电池回收行业鱼龙混杂，整体竞争格局依然是“小、散、乱”，这与动力电池行业早期的发展轨迹有些相似，但这种局面有望被打破。为加快研究制定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管理办法，加强动力电池回收管理，支持新能源汽车产业持续健康发展，工信部科技正加快出台《新能源汽车动力蓄电池回收管理办法》。

日前，工信部节能与综合利用司在京组织召开了新能源汽车动力蓄电池回收利用管理办法研讨会。会议就《办法》的管理范围、实施主体、适用法律法规等进行了讨论，对动力电池回收利用进行了深入研究。利用管理薄弱环节，强化管理工作思路。下一步，该部门将加快研究制定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管理办法，加强行业标准管理，不断完善动力电池回收体系。即将出台的新规，被业界认为会引起行业洗牌，加速优胜劣汰。

参加新规闭门讨论会的一家企业相关负责人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未来新规将明确主体责任，提高行业从业者门槛，加强部分方面的法律法规监管。真正淘汰了一批不规范的小作坊。

争夺千亿市场

王树明是集群汽车宝二手车副总裁兼总经理。他明显感觉到，新能源汽车后市场正在活跃起来。为此，他所在公司的二手车业务由燃油车转向部分新能源二手车，为特斯拉和网约车二手车提供特价，并与有资质的电池回收公司合作处理事故新能源车。

记者了解到，目前，动力电池厂生产过程中的废料或边角料、新能源汽车生产过程中的废弃电池、事故车或二手车维修过程中拆下的电池，越来越多一些新能源汽车等退役动力电池，通过工厂、4S店、二手车商、私人等渠道，向废旧电池回收从业者提供。

业内普遍认为，未来两三年动力电池将迎来大规模退役潮。其中，据高工产研预测，到2025年，我国退役动力电池将达到137.4GWh，需要回收利用的废旧电池将达到96万吨。2025年有望成为大规模退役的标志性起点，进入规模效益双增长的黄金时期。

据分析，2022年梯次利用率市场份额排名靠前的企业主要有比亚迪、天赐、光华科技、华友循环、创业板、邦普循环、赣锋循环等，2022年回收拆解市场份额包括邦浦循环、赣锋循环、金泰阁、华友循环、创业板等。

值得注意的是，国内动力电池装机量冠亚军宁德时代和比亚迪，早就盯上了废旧电池回收业务，不断加快动力电池回收布局。比亚迪自建电池回收能力，完成产业闭环。其中，比亚迪设立的台州富迪电池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包括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的回收和梯次利用。

宁德时代与比亚迪的较量，早已从动力电池装机量的争夺延伸到废旧电池回收等产业链之争。宁德时代于2015年收购邦普循环，与邦普循环逐步形成电池生产-使用-梯次利用-回收资源再生的产业闭环。2021年，宁德时代将携手邦普回收打造宜昌邦普全链条一体化产业园，其中包括废电池材料回收等业务。紧接着，2023年初，宁德时代发布公告称，旗下控股子公司邦普循环拟在佛山市新建广东邦普全链条一体化产业园。材料回收（含相容工艺材料）及相应的磷酸铁锂正极材料、三元正极材料和负极再生石墨制造的集约化、规模化生产基地。

除了电池厂商，越来越多的车企也将触角伸向废旧电池回收。其中，广汽集团自2022年起先后成立瑞派动力电驱公司、银派科技电池公司、优派能源科技等公司，构建“锂矿+基础锂电池原材料生产+电池生产+储能充换电”的格局服务+电池租赁+电池回收梯次利用”垂直整合的新能源产业链。蔚来资本于今年1月宣布，领投电池回收综合企业锐龙科技数亿元A轮融资，将继续发力废旧电池采购渠道的开拓和技术研发。

格林美等多家第三方动力电池回收企业也在加紧抢占市场。电池厂商、整车厂商、专业第三方公司三种动力电池回收经营模式是目前国内的主流。盖世汽车研究院相关分析师认为，三款车型各有优缺点。

电池厂商正在加快布局拆解、回收和梯次利用，在形成原材料循环利用的同时，进一步提升电池的全生命周期价值。但是，他们与主机厂之间存在产业链主导地位的竞争；汽车销售网络具有渠道优势，回收成本低、效率高，但受限于废旧电池梯级利用和回收利用的技术门槛；第三方企业掌握了废旧电池梯次利用回收的核心技术，但存在回收成本高、渠道铺设困难等问题。

走，看，探索

多位受访者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目前废旧电池回收市场产能过剩，尤其是中低端市场竞争异常激烈。不过，随着动力电池的大规模退役，“僧多粥少”的问题有望得到解决，但行业的盈利能力仍是一大问题，尤其是目前梯次成本过高利用率较高，商业化难度较大。

目前，废旧电池回收利用体系建设尚未完善，亟需加快推进动力电池全生命周期追溯管理体系建设。

余海军介绍，邦普循环与宁德时代的关系不仅仅是股权关系，更重要的是涉及电池全生命周期的管理。从前端的研发开始，到末端的电池回收，一个完整的生态链的开发和生产，未来的回收必须从材料等方面考虑，各方面的协调链接将有助于降低成本。这个行业的企业只做其中一个细分领域会越来越难。从电池设计开始，就需要考虑到未来很多年整个产业链的漫长运营和管理。

他还表示，国家鼓励定向回收和反向拆解技术，这是一种既能降低电池生产和整车生产成本，又能达到资源保护和循环利用效果的措施。定向回收不仅是应用于电池回收领域的创新工艺，也是一种可应用于全产业链的商业模式。

不过，“吃百顿饭”的邦普循环不仅回收了宁德时代的电池，还回收了多家企业的电池。电池的大小、形状和标准千差万别。此外，电池梯次利用涉及电池和模组的拆解重组，流程复杂，产权多次流转，溯源难。

为解决这一问题，邦普早前提出了“电池租售”的合作模式，即回收企业可以对租用的电池进行源头追溯，限时完成回收，防止电池流向“小作坊”》，确保退役动力电池规范安全处理，有效提取再生资源，缓解新能源产业对原生金属资源的依赖。但这种模式是否会奏效还有待观察。

“其实大家现在都在边走边看边摸索。”广东一家废旧动力电池回收公司负责人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

大型退役动力电池可拆解生产镍、钴、锰、锂盐等重要金属。如果能够合理利用，将大大降低动力电池和新能源汽车的成本，有利于整个产业链的良性循环。但电池行业部分领域的商业模式还不成熟，处于发展初期的动力电池回收行业仍面临技术、经济、政策等方面的挑战。不过，未来在政策的引导和企业的共同努力下，动力电池回收行业将越来越规范，有望成为一门“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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